只是将那张染上脂粉污迹、象征着过往所有天真与耻辱的婚书,用双手捏住。
赵晨阳看着她僵硬的背影,心头那股不祥的预感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,
他嘶声喊道:“虞婉宁!你疯了?!那是婚书!你想做什么?!没有它,
你休想离开侯府半步!你……”他的咆哮戛然而止。因为,
他清晰地听到了“嗤啦——嗤啦——嗤啦——”的声音。
那声音缓慢、坚定、带着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决绝。虞婉宁背对着他,双手用力,
将那张承载着过往所有欺骗与痛苦的婚书,一点一点,撕成了碎片!她的动作并不快,
却带着一种仪式般的残忍。每一下撕裂,都像是在割裂自己早已腐朽的过去。
纸屑如同破碎的蝶翼,纷纷扬扬地从她指间飘落,洒在满地的狼藉之上。
当最后一点碎片从她指尖滑落,虞婉宁终于缓缓转过身。她的脸上没有泪,
只有一片被恨意淬炼过的、冰冷的漠然。那双眼睛,如同两潭深不见底的寒渊,
倒映着赵晨阳惊骇失色的脸。“滚。”一个字。冰冷,清晰,
带着不容置疑的驱逐和刻骨的憎恶。赵晨阳被她眼中那非人的寒意彻底冻住了,
所有的咆哮、所有的怒火、所有的算计,在这一刻都被冻结在喉咙里惧。他嘴唇哆嗦着,
想说什么,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。最终,在那双可怕眸子的逼视下,
他竟不由自主地、踉跄着退了一步,又退了一步,
仓惶地、几乎是连滚爬爬地逃离了这个瞬间变得如同修罗地狱般的房间。房间里只剩下死寂,
和弥漫的脂粉香气混合着碎裂木头的味道。随书瘫软在地,
看着自家小姐挺直的、如同出鞘利剑般的背影,看着满地的狼藉和飘散的婚书碎片,
巨大的恐惧和茫然攫住了她,让她连哭泣都忘了。虞婉宁没有看地上的随书。
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。白皙的手背上,沾了几点方才砸碎妆奁时溅上的、属于胭脂的艳红。
那红色,刺眼得如同凝固的血。她盯着那几点红,眼神空洞了一瞬,随即,
唇边缓缓勾起一丝冰冷到骨髓、也残忍到骨髓的笑意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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